【原创】亲历：女局长心头的难言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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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教育局上高低下都在忙着高考，哪有时间做这件事！紧接下来还有中考；不忙完了中考，是抽不出时间来的。”任局长微笑的表情缓缓变得僵直起来，语调尚且舒缓，但郁愤之气难以遮蔽。

     “什么事件啊？”不知是好奇心重，还是想分担领导一份繁重，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事，省教育厅基教科以为我们的九年责任教育阶段辍学率不达标，叫我们从新造表上报。”在下属眼前，局长也不再粉饰心坎的怨愤，“这些在上面坐办公室的，基本不懂得下面的实情，闭着眼睛安排任务，逼着下面的人造假！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造假也得有个时光！”

     “他们怎么晓得的？”仿佛想进一步表示出对领导的关心。

     “初中入学时是一万四千多人，当初中考报名只有不到一万人。”任局长无奈地长叹了一口吻。

     任局长是咱们教导局分管教养的副局长，五十余岁，即将“归隐”。虽是一介女流，但名气跟才能，教育体系内众多须眉实难望其项背。素以果敢决断，持重冷静著称。本日之烦躁，实乃抑郁之气难以下压所致。

     ……

     面对局长的悲苦，想想本人当年亲临一线投入的那场造假“战斗”，真有隔世之感！

     上世纪九十年代，全国上上下下都投入到了“普九”运动之中，从政府到学校，谈的、忙的、想的，除了普九，还是普九。中国官场有个奇异的习惯，凡事只要政府认为很重要，就履行“举国体系”，凡事只要政府认为很很主要，就实施“一票否决制”。而一票否决制的本质，就是拿“一把手”的乌纱做赌注。“一把手”在自己所辖的规模内，实际上就是土天子。为了“皇位”能够顺利做下去，有谁可以做到不将手中的权利最大化地应用呢！结果可想而知，只要可能确保自己不被“否决”，那就无所不必其极！

     大批的“硬件设施”出来了，大量的“软件资料”也出来了。记切当时有个口号，叫做“硬件不硬，软件不软”，由于硬件是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的，而软件只有做假做周全了就行了。只要上面引导来检讨或领导工作，常说的一句话是，真的你做不来，假的还搞不好？

     一票否决制的结果就是在政府部门的强力支撑下，所有学校都大举外债，搞起了校园“达标”建设。大兴土木的利益，人人皆知，无需赘述，所以校长们无不乐此不疲。一票否决制的另一个结果是，举政府和学校之全力，多部分协同作战，平时通过做假报表来应付上级，检查时常设借用外校的学生来充数，入学率全都到达100%。

     有谁见过有比深夜开着车子到外县借学生来敷衍验收的更荒谬的场景的？！我就亲历过一次。不要爱慕我，有我这样阅历的，决不在少数！

     于是，通过“精心筹备”和“验收”，公元2000年，中国政府向海内外稳重发布，中国在全国范畴内，基础实现了遍及九年任务教育的义务（所谓根本，即85%）。

     事实情形怎么样，从事一线教学的老师都心知肚明。对绝大局部城市中学来说，七年级三个班，八年级两个班，九年级一个班的辍学景象，并非骇人听闻。而县城中学的辍学率，同样不容乐观。就拿我现在所在的县城学校来说，仍是省重点，九年级入学时是610人，而中考实际报名只有520余人；八年级入学时是900人，现在只有790多人；七年级入学时是800人，现在也已经散失将近10人，还未到辍学高峰期（按惯例，八年级下学期九年级上学期是辍学顶峰期）。

     常常看到对于义务教育时代辍学率“反弹”的报道，心中甚是愤慨，不知是这些人真的不知，还是伪装不知，“义务教育的辍学率反弹”一说，素来就是个伪命题！因为从一开端，就是虚伪的数据，哪里来的达标可言。能够说，如果所有从实，能够达到义务教育普及的地域应当是少之又少！不仅是当年验收的时候，就是现在也一样。

     但我们的各级各类领导，却闭着眼睛计划蓝图，且一路高歌猛进，要持续向所谓的“双高普九”冲刺了。

     只是高中考的数据不轻易造假，因为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如果造假，容易与舞弊挂起钩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但假如较起真来，非要以高中考报名来权衡一个处所的辍学率，再辅之以“一票否决”来，那么我敢说，成果无外乎两条：要么所有相干官员纷纭落马，要么再崛起一个大张旗鼓的造假活动来。

     试问，局长心头的难言之痛，谁人能解！

     局长心头之痛，恰是中国教育之痛啊！

（月照松林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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