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念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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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走了，尽管知道她近来病情重大，但还是感到无比的忽然。母亲从北京赶火车回去，还是没能见上外婆最后一面，在接通我的电话之后，母亲哭了，不外她又说：外婆躺在水晶棺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实在在今年四月，就已经接到外婆病重的新闻，趁着五一假期，我还代母亲回去看望了外婆她老人家。听小姨说，外婆在病中最记挂的，仍是我的母亲。但母亲因为有事耽误在北京，只好委托我代为看望。
   见到外婆时，她坐在沙发上，依旧佝偻着腰背。因为病痛的折磨，她看上去十分的憔悴，但看到我还是很兴奋。我没有什么可抚慰她，只好剥了香蕉和杏仁给她吃。坐在她的眼前，我才觉得愧疚，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已长大成人，却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能停下来陪在她身边悄悄地坐上一会儿。
   这是我母亲的母亲，我是她孩子的孩子。我跟外婆的关联就是这么简略，但却是血脉相连。对于外婆的记忆并未几，她是一个很一般的山区妇女，为人忠诚诚实，低微犹如一棵小草。
   小时候，外婆住在山的那头，偶然会跋涉两小时山路，过来探访我们。她来的时候，总是不声不响坐在房子的角落，偶然会和母亲争执多少句，无非是叫母亲不要太惦记她。吃饭的时候，她老是最早吃完，照旧不声不响坐回角落里去。
   但每次外婆过来，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她总是能变戏法似地取出一包糖果，而那简直是我童年的最爱。偶尔我们会去外婆家，外婆家并不拮据，门口有一口池塘。还记得有一年去外婆家，舅舅陪我到池塘钓鱼，不到一分钟就有一条一斤多的鱼儿上钩，我拽断了钓鱼竿，在舅舅的帮助下把鱼拖了上岸，中午就有了一顿美餐。
   再后来，舅舅结婚了，外婆家的日子仿佛要好起来了，但舅舅在一次意外中逝世，带给外婆很大的打击。也好像是从那当前，我很少再看到外婆的笑颜，而我也不再钓上过一条鱼来……
   年少峥嵘的岁月，我一路求学从县城到省城，再后来来到首都北京，故乡的所有日渐遥远，能见着外婆的机遇也越来越少了。但每次只有我放假回乡，或者遇上了我的诞辰，外婆仍旧会过来咱们家庆贺一下。
   外婆总是爱岗敬业地积攒着一篮子一篮子的鸡蛋，源源一直地给我们家送过来，这些看起来普通的鸡蛋，又何尝不是外婆的一份关爱？记得今年春节回乡，因为晓得外婆年纪已高，我还特地从北京带了一袋子果脯和糖果，送给她时她很开心，胆大妄为地收了起来。临走的时候，外婆又拿出一堆鸡蛋让我带回家吃，我一再拒绝，她很嗔怪地看我，惋惜我没有好好懂得这番情意――假如我收下，她或者会更愉快的。
   今年春节送给外婆的另一件礼物，是我和小姨找到了久未接洽的大表妹――舅舅的女儿，来到家里看望外婆。表妹走的时候还只有一岁的年事,成都交友论坛http://www.tflove.com，和外婆再会晤已经是一十七年从前了。外婆看到我的表妹、她的亲孙女，没怎么谈话，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个中的辛酸显然是我所不能谅解的。
   外婆与外公一共生养了三男二女，三个男孩两个早夭、一个英年而逝，只有两个女儿成为她暮年的依附。在见到舅舅的亲生骨肉半年之后，外婆就去世了，我跟小姨的这番尽力，也算是及时可慰吧？在两月前见到外婆之后，我底本认为她至少能够熬过这个夏天，可人算不如天算，不想告别竟是如斯的促！
   想起苏东坡的《水调歌头》，人有酸甜苦辣、月有阴晴圆缺。外婆的离世，只管仍留有丝丝的遗憾，但白叟毕竟要尽其天年，这也是天然的法则。我也安慰母亲不要太过悲伤，至少她赶上了外婆的葬礼，看到外婆“酣睡”的样子，也该没有太多的遗憾。至于我，由于工作的羁绊，只能在遥远的北京燃起一柱心香，在清晨安静的时刻写下这些文字，算是对外婆的一点留念，和一点感恩吧。
    继坚2010年7月8日凌晨零时于北京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