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洛：“龙套巨匠”的戏外人生

薪哥

　　夫人退休后，成了黄老货真价实的“秘书”。黄老三天两头外出演戏，不仅生涯上的事全让她承包，就是平时有人找黄老演戏，剧本跟角色也要让她先审查再决议取舍，而且她手头还备有好几张黄老的人际关联联系图，一查一个准，比黄老还明白。
　　金庸迷都晓得《笑傲江湖》里有个名医叫平一指。前几年，黄老曾在电视剧里客串这个小角色，全体的戏不外几分钟，可他的表演却让人过目成诵。《笑傲江湖》里人物动感很强，他就偏不动，门帘一掀，他就直直地、眼帘耷拉着走了进来，给令狐冲把脉，只伸出一根小指，江湖名医形象跃然而出。

　　只管当时差一点入不了学，可从小学到大学，黄宗洛却是门门作业金榜题名。当年，刚从大学心理系毕业的黄宗洛，曾慎重地写下自己的意愿：“一辈子尝尽人生百味”，毕业后还真的抉择了干演员这一行。
　　人各有志，眼下娱乐圈里有些新秀，刚出了点名就声称“非主演不干”，若请他演个次要角色，心里就犯愁闷。黄老演了大半辈子戏，基础上是些绝不起眼的大众角色,相亲网，可他不论角色大小，凭着一股对艺术寻求的执著劲，首创了配角艺术的新天地。“自己高兴，让别人也高兴，这辈子就没白活！”这是老艺术家黄宗洛对自己艺术人生的评估。已故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院长、有名导演邓止怡评论说：“人艺不仅有于是之这样的演员，也有以黄宗洛为代表的这样的演员，他们哪怕一点戏也要翻过来倒从前揣摩。”
　　本人愉快，让别人也兴奋

　　当时，夫妇俩刚进入运动现场台下就一片谈论纷纭。因为夫人比黄老小七岁，人又长得年青，人家还认为黄老回乡带了个“小蜜”过来。黄老见状，走到台上，当着全场观众的面指着身边的老伴大声发布：“这位女士芳名尚梦初，乃敝人原配夫人，别无分号！”台下哄堂大笑。
　　不过，在“龙套”生活中，黄老饰演最多的便是看门大爷和太监了，迄今共塑造了100多个相似的君子物艺术形象，自夸为“百丑图”，其中主要的形象有72个，他自称为“七十二变”，欲与孙大圣争个高下。回想起这些，黄老微笑着打着手势：“以前到一些单位探访老友人时，里面的人看到我就说，哎，这不是看门的吗？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在长期的演戏生涯中，他把头发一会儿染黑了，一会儿染白了，一进入角色，肢体语言、谈话口音甚至眼神都不一样。为此，他儿子曾经感叹地说：“我父亲为了艺术，就是在生活里也经常融进戏中的角色，有时说话声调变来变去，我总感觉似乎换过好几回爹！”




　　黄宗洛出生于我市瑞安一个书香世家，父亲是电机工程师，清末留学日本，回来考上了清末最后一科的洋翰林，往上数，他的爷爷、太爷爷都是翰林。他们兄妹共5人：宗江、宗淮、宗洛、宗翰、宗英，均与艺术结缘，戏称“卖艺黄家”。

　　儿子感到换了好几次爹

　　几个兄妹中，黄宗洛与黄宗英的情感特别深沉，因为身材不好，黄宗英此时正在上海医治。"小妹是我姐’这句话是鄙人这辈子最大的笑柄，很多人到现在还朝思暮想。”提起当初入学时的情景，黄宗洛至今还历历在目。
　　黄老不仅戏演得好，而且还爱好吟诗弄墨，撰写文章。他的文学作品曾在全国获奖，散文《从焦公习艺札记》、《让角色在自己身上活起来》、《红花、绿叶、小草》、《小妹是我姐》等频频在《文汇报》等报刊登载。

　　黄宗洛自嘲长得寒碜天生不是演主角的料，至今共塑造了100多个看门大爷和太监等“小人物”形象，并戏谑为“百丑图”。央视名嘴敬一丹称他是“中国举世无双的演员，是演艺界的奇人、龙套巨匠”，他和哥哥黄宗江、姐姐黄宗英被人们誉为“艺坛黄氏三杰”。
　　“原配夫人别无分号”
　　从瑞安中学毕业后，1994年9月，黄宗洛曾偕夫人尚梦初（北京国民艺术剧院一级演员）回到故乡瑞安，加入瑞安市第二届文明艺术节《云江银燕》片子周活动。这是他远离家乡48年之后的首次回乡之行，没想到那次迄今惟一的一趟故里之行，还差点使黄老“绯闻”缠身。

　　黄宗洛原名叫黄宗河，他的父亲当时给四个儿子分辨起名为“江、淮、河、翰”。现在，因为各自已进入暮年，彼此接洽未几，小弟黄宗翰住在北京，当年红楼梦大观园就是他设计建造的。“仍是有学识好，宗翰快八十岁了还要读书，最近中国人民大学特批他为博士，不简略啊！”黄老连连感慨。




　　黄老的客厅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有他自己的，也有两个孙女的，其中有两张黄老爷子的大幅近照显得特殊惹眼，照片里端坐在院子里的黄宗洛满脸“坏”相。“这是前段时光两个儿子为我过80大寿时请人拍的。”提起两个儿子，黄老一脸慈爱。“大儿子在中心电视台，小儿子在凤凰卫视，都是搞电视剧和文艺节目谋划的。”黄老接着说：“我这一辈子哪都好，就是长得有点寒碜，生成不是当主演、台柱子的料。但只有有角色，我就使劲演，没想到歪打正着，老庶民还真意识了我，人活一世就图一乐呵，谁让我有戏瘾呢？”




　　2004年，黄氏四兄妹黄宗江、黄宗英、黄宗洛、黄宗翰，曾携手出演电视剧《大栅栏》，一时传为佳话。大哥黄宗江曾动情地说：“这是咱们兄妹第一次荧屏相聚，或者这也是最后一次，算是给大家留个留念吧。”2005年初，黄宗洛先是在电视剧《大清官》里扮演一个昏官角色，随后扮演电视剧《天和局》里一个下棋的老头。至此，他就不再接戏，这两个角色也就成了他的收山之作。

　　1927年诞生于北京的瑞安籍老演员黄宗洛，1952年进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以扮演老舍话剧《茶馆》中的“松二爷”起家，先后在话剧舞台、影视剧里摸爬滚打半个世纪，从头至尾扮演的都是小人物。尽管这些小人物戏分很少，但经由黄宗洛精心雕刻往往突发异彩，因而他在演艺界以擅演小角色而遐迩驰名荣膺“龙套大师”名称。


　　1946年，黄宗洛毕业于我市瑞安中学，“当年的同窗没多少个在了，也就我啊，没心没肺活得长。当初固然头脑还行，可手老是打发抖，拿笔写货色不听使唤了。”黄老的声音有点唏嘘。
　　黄宗洛自幼胆小，怕见生人。6岁那年，姐姐黄宗英领着他去参参加学测验，当时他缓和得要命。主考老师摸着他脑袋微笑道：“别惧怕，你在家里都跟谁玩呀？”“跟小妹。”“小妹是谁呀？”他不假考虑脱口而出：“小妹是我姐！”主考老师一听连连摇头，连姐妹都分不清还上哪门子学呀，回家呆着去吧！黄宗洛的两个哥哥平时都喊黄宗英小妹，黄宗洛也随着叫惯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因此被视为低能儿，而且还被老师拒之门外，最后还是父亲露面让他上了学。


　　“误入歧途”做演员
　　有一次排练话剧时，由于常设找不到演员，导演就让他表演一个正面小人物，可演来演去就是演不像，只好让他演一个特务的背面角色。谁知，他上演来的这个间谍，并非舞台上常见的那种如狼似虎般的反派，而是咬文嚼字，故作斯文，坏水藏在骨子里，演得让人拍案称绝。从此，他一发而不可整理，专演土匪、喽?等舞台上的坏蛋角色，离休后又涉足影视剧扮演太监、看门大爷等小角色。“我很爱慕那些蠢才，他们跟闹着玩似的就演起戏来，竟然能很快就红得发紫。咱天生就是蠢才，爱岗敬业，素来不敢怠慢。我的窍门只是苦干、笨干，加傻干！”黄老感慨，跑龙套并不是某些人设想得那样没长进，只要辛苦耕耘坚持不懈，终归会搞出点花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