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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上酸菜!”
几十年前,我在大山里一个小学校教书。办公室顺东山墙建一小火炕,东北角设一大灶与火炕相连。办公室兼作学校伙房、餐厅、宿舍。中午饭,教师都在学校吃。
做饭的大师傅姓王,王家堡子的,王师傅五十余岁,整天不言不语总是笑眯眯的,不干活的时侯总叼着个铜烟锅黑竹杆铜烟嘴的小烟斗抽旱烟。边抽边看操场上玩耍的学生,学生上课他也常在窗外傍听,他对小孩子格外有感情。他对我与葛两个外地人,格外照顾,节假日常请我俩去他家做客,做些好吃的搞劳我们。
印象最深是那年寒假前,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天,他家杀年猪,请我们吃了一顿別有风味的“黑驴上炕”。
在他家火炕上摆上一个中间有一大圆孔炕桌,孔中是一个炭火通红宽边大火盆,盆边与炕桌平齐与圆孔吻合严丝合缝。火盆上支起有山区特色大马勺。马勺里沸腾汤水是事先熬好的大骨头汤。汤中炖有酸菜、宽粉条,上面浮着摆列整齐肥瘦相间,切得薄薄五花肉片和己经切成小段的血腸。炕桌上摆有几小碗调料,有红豆腐乳、韮菜花酱、蒜酱、芝麻酱、辣菽酱、清酱油。还有几盘山区特色小菜:淹蕨菜炒瘦肉丝、爆炒柞蚕蛹、凉绊干黄花菜、盐渍榛蘑和炸花生仁。吃饭时每人一个小碟,放上自已喜欢的调料,挟五花肉、血腸、酸菜、粉蘸调料吃。旁边还有几盆切好的五花肉、酸菜、煮熟的宽粉条随吃随填。
那天是晚饭,下班后去的,开饭时天己经黑了。还赶上刮北风下烟雪,打得窗户玻璃沙沙响,寒气从门缝窗缝拼命往屋里钻。可屋内亮堂堂的,火盆里炭火通红,马勺里咕嘟嘟热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肉香。王师傳及他家人也热情似火,席上气氛和睦、温馨而又有点热烈,让我俩这外乡人有了回家的感觉。
五花肉肥而不腻、又嫰又香。单独吃一个味,蘸韮菜花酱、辣酱、芝麻酱又各有风味。血肠灌得又香又嫰,入口即化满口留香。各样小菜也风味独特。吃粉条吃酸菜再一勺一勺喝汤,香、鲜、酸、辣那滋味甭提有多美。肉与菜填了一回又一回,汤加了一次又一次,我这个老饕可解馋了。那顿还陪王师傅喝两杯当地烧的老白干酒,又吃又喝热火朝天、大汗淋漓、兴奋痛快。
山区老乡对学校教师十分尊敬,岁数大的人都称老师为先生。我班级学生家杀猪,也请我们去吃这种风味独特饭菜,盛情难却山乡人的纯朴热情,让我们好感动,不过在学生家总有的拘束,不似在王师傅家那么随意。
多少年后,北京音乐人雪村有一首歌唱红大江南北,《东北人都是活雷鋒》中那句歌词“翠花,上酸菜!”让东北农村这道特色菜,登上大雅之堂,成了大饭店招牌菜。我也曾去吃过几次,那滋味那气氛与我在“桃花源”里王师傅家那顿“黑炉上炕”差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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